抵帝國酒店已是深夜,東京好久沒來,去的多是北海道大阪,另有一番親切的感覺。
枕頭的軟硬可以選擇,睡得著,第二天一早就往築地魚市場跑。
先看完一輪食物,不買,還要住多幾天,不想帶一大包東西到處走,然後就到我熟悉的那家荷爾蒙店吃牛雜。
來一塊燒豆腐,所謂的燒,不過是把豆腐表面烤得略焦,再浸在牛肉湯中滾至入味。一碗牛丼,一碟牛雜。這家叫涒Kitsune Ya的小店,面積不過幾十平方呎,三個人打理,媽媽、兒子和媳婦。做家婆的樣子好兇,小媳婦長得漂亮,平時一句話也不說,笑嘻嘻拚命做,等家婆不在才開口:「我認得你,你是香港來的。」
「來玩嘛,我招呼你。」我說。
媳婦歎了一口氣:「我們過年才休息四天,也要回鄉下探家人呀!」
他們家做的荷爾蒙最出色了,凡是內臟日本都叫Horumo,發出的另一個意思是「丟掉的東西Horumono」可見價賤,但煮得極出色。再叫一杯冰凍啤酒,在嚴寒的初晨,一口喝下,像聽到嗞的一聲,即刻將宿醉趕跑。
再走過幾步,就是東京最好吃的拉麵店之一「井上」,也是三人合作,一個淥麵,一個鋪叉燒和蔥,一個把麵送到客人面前收錢。
收錢的小子多謝我,說幫他介紹後帶來不少生意,本來賣六百円一碗的,只收我五百。捧著肚子散步回帝國,等到各商店開門,再來逛,我已把銀座當成尖沙咀和銅鑼灣,每條馬路都搭得清清楚楚,要買甚麼都有相熟的店舖。
築地是我的九龍城,每一個城市,住久了,都可以發現尖沙咀和九龍城,要是你對這個城市有感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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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蔡瀾六談日本
Published on November 27, 2017 14: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