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遠認為,身為遊戲設計師的任務其實是讓人暫時離開現實,而不是檢視真實的道德困境所帶來的痛苦。當然,藝術具備這樣的空間,而電玩遊戲算得上是一種藝術。但整體而言,在辦公室度過了漫長的一天後,大家並不想把時間花在沉重的省思。即便不去管「第一人稱的參與額外帶來的緊張感vs.被動的觀察」,遊戲理應留住受眾的時間,遠遠超過其他任何的藝術形式。去一趟博物館或看一場悲劇電影,有可能讓人做三小時不舒服的自我反省,但遊戲設計師請大家投入二十小時至十億小時不等的時間。沒有太多人願意花那麼長的時間沉浸在生命最苦難的時刻裡。別的不說,至少我自己就不願意在一整年的遊戲開發時間都一直處於沉重的情緒。我花了比平常還要久的時間才領悟到這點,但最終我擺脫了對戰爭遊戲的痴迷,重新遨遊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