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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央行來說,將手上外匯直接賣給國內金融機構的好處,則是可以低估外匯存底的實際成長速度,進而隱匿央行干預匯率的真正幅度。畢竟國際上,各國政府通常是以外匯存底的變動幅度,來觀察其他國家是否有干預匯率的行為。
我們至少需要知道外匯存底現在的應用情況,每年的報酬率是多少、投資了哪些資產、持有哪些外幣、投資策略是什麼?
這些消失的外幣資產,主要應該來自央行業務報告中所公布的991億美元「換匯交易」。「存放國內銀行業之外幣」以及「對本國銀行外幣拆款」兩者尚屬於央行資產負債表上的資產,但「換匯交易」便完全屬於央行資產負債表外的資產了。
臺灣央行也可以參考美國聯準會的做法,亦即,延遲兩年才公布央行在外匯市場上的交易細項,如此便能避免相關問題。詳細的歷史資料,可提供研究者分析央行政策與其對經濟的影響,這將有助於央行在未來制定更好的政策。
此時,若能持有較多的外匯存底,減緩資金流出對匯率的衝擊,國家經濟便不至於突然陷入危機。
但由於臺灣被屏除在這類國際組織之外,面臨危機時,僅能靠平時存下的外幣——外匯存底,來自力自救。
外匯存底的規模愈大、定期存單的發行量也愈大,為避免利息支出增加,央行有很強的動機刻意施行低利率政策,相關細節我們將在下章提到。不過,低利率政策卻會為經濟體帶來房地產等資產價格上升、民眾銀行定存增值不易等負面影響。
儘管站在「存錢買保險」的角度來說,臺灣央行依然存下了過多的外匯。
所有「國營企業」中,最會賺錢的當屬央行了,自2005年起,每年的營業基金盈餘繳庫中,超過80%的資金來源都是央行。
央行為了減少定期存單的支出,不會將干預匯率所釋放出的新臺幣,全數由發行定期存單收回——也就是說,央行其實是沖銷不足的,而這也是臺灣國內長年以來資金氾濫、利率極低的原因之一。
央行制定的利率比市場應有的均衡利率還要高上不少。 因此,申購發行的定期存單,對銀行業者來說,利率相當吸引人,需求遠高於央行實際發行的數量。
綜合以上,若央行要提升每年的營利盈餘,既然國外的利率並非臺灣所能決定,央行在國內最完美的做法會是:盡可能壓低國內的利率(費用下降)、盡量累積外匯存底(投資收益增加)——而這些,似乎跟臺灣央行近幾年的貨幣政策巧合地雷同。
讓臺灣的利率低於美國,一方面可以阻止熱錢流入,降低新臺幣升值壓力,另一方面則是擴大利息收入與利息支出之間的差距。然而,此種做法卻使央行失去了貨幣政策的自主性,臺灣央行僅能依照美國利率的高低,來調整國內的利率水準。
貶值導致臺灣產業升級不力、民眾薪資較亞洲四小龍等鄰國為差;低利率則是臺灣近年高房價與殭屍企業橫行的重要推手之一。兩者皆對社會與經濟的長遠發展有所傷害。
事實上,央行也可以將外幣資產孳生的利息在外匯市場出售,換取新臺幣,用以支付利息與其他支出,以及用來做盈餘繳庫。如此,央行便不會創造出新的貨幣,有助化解市場泛濫的資金。然而,央行不取此途,應是顧慮出售外匯會造成新臺幣升值壓力,在此同時,也可保留他的生財工具:外匯存底。
然而,全球央行釋放的龐大資金湧向了資產市場,許多國家的資產包括房地產與股票價格因而上漲,臺灣亦非例外。臺灣央行釋出的資金雖然沒有引發過高的通貨膨脹,卻造成臺灣的資產價格(尤其是房地產)不斷攀高。
總而言之,「央行印鈔票融通政府支出」 與 「盈餘繳庫」 看似不同,實無二致。央行印鈔票融通政府支出時,以央行資產負債表而言,資產項的
印鈔票」 跟 「盈餘繳庫」 是一樣的,都會讓新臺幣的對外幣值下跌,流通貨幣增加。只是大家不容易看出造成這麼高的盈餘後面的代價,還以為是賺了外國人的錢。差別在於,印鈔票可能沒有節制,盈餘繳庫還是受限於外匯存底的數量。既然盈餘繳庫不怎麼造成通貨膨脹,表面上看來對人民的生活沒什麼影響,部分官員或許認為,就這樣讓央行繼續
臺灣的利率水準若跟南韓一樣,全臺灣活期儲蓄存款戶一年所損失(應賺而未賺到)的利息,高達2,207億新臺幣。這金額已遠遠超過央行每年盈餘繳庫的1,800億了,更別提臺灣利率水準低對一般民眾財富成長所帶來的損害。
央行盈餘繳庫所造成的財富重分配,是讓民眾存款利息減少、存款生財不易;另一方面,也讓繳得出頭期款、能夠負擔房貸的民眾,享受到低利率的好處——但低利率也推升了房價,買不起房屋的人,更加成為經濟上的弱勢。
央行的首要目標,是讓經濟體穩定發展,若「盈利」也成了央行的職責之一,央行就像是被綁住一隻手的武術高手,難以對當前經濟狀態做出最佳回應。
央行出其不意的貨幣政策,其實對於穩定市場無益,甚至可能會讓原本較穩定的經濟情勢變得混亂。論文建議,若政策前後一致且有跡可循,對市場穩定較有幫助。
央行提供給外界的資料不詳實,也容易使外界想要分析央行的貨幣政策時,時常會遇到障礙。例如,外界想分析央行對外匯市場干預所造成的影響時,只能找間接的資料——例如外匯存底的變動,來做分析研究。
央行應善用本身的研究能量,力圖拓展其研究能力,承擔大規模經濟調查的責任。這方面可以參考美國聯準會的做法:聯準會對於許多貨幣金融和總體經濟相關的議題,經常性地進行大規模調查並發布報告。舉例來說,消費者財務調查就是聯準會所做的重要調查之一。
許多跨國研究顯示,貨幣政策較透明的國家,通貨膨脹率也較為穩定,對於長期的經濟發展有所助益。
眼下常用的貨幣政策工具,不足以應付當前的經濟危機。 主要原因有二,一來,此次危機是由疫情所引起,而非像金融海嘯是金融市場拖累整體經濟,僅靠央行行動難以讓消費力回升;二來,則是因為現有貨幣政策工具的使用已近極限,所發揮的效果不如從前來得好。

